總是有那麼的一道菜,令旅居異國的人想起家鄉。對我來說,沒有任何食物比parma更能代表澳洲風味。說的是一塊金黃酥脆的炸雞扒,上面放上煙燻火腿與融化的水牛芝士,然後淋上拿坡里醬,配搭厚切薯條和蔬菜沙律一起進食。這是最能慰藉我心的菜式,也是我每次回到墨爾本時都必先尋找的人間美食。
在成長的過程中,每當媽媽不想做飯,就會召集我們上車,然後一路直奔The Harp of Erin Hotel 。那是一家典型的郊區酒吧,地氈黏糊糊的,電視長期播放澳式足球比賽,還有分量大得不可思議的parma。我通常都只點半份,然後把它放在薯條上,讓後者吸滿醬汁,再倒上一大勺番茄醬。
走進任何一家澳洲酒吧,菜單上保證會有parma的份兒。它不單是一道菜,也是社交方式。三五知己通常會於周中段聚頭,共度「parma and pot」之夜,以小杯啤酒佐吃雞扒。這道菜也是澳洲人爭論不休的話題,墨爾本人把它稱之為「parma」,悉尼人則堅持是「parmi」;而最大問題是,薯條應該放在哪裡?在雞扒下還是在旁邊?
天下parma並非一樣滋味。要是在發熱燈下放得太久,上面的芝士就會過韌,外層變得濕軟,其他配料有可能因而滑下。一份完美parma,不可少的是多汁的雞肉和酥脆的外層,並有熱融的水牛芝士把所有食材黏在一起,而且一定要放在薯條上面。
七年前搬到香港時,我開始尋找parma的蹤影。我先在現已停業的 Posto Pubblico 嘗試了沒有火腿、配上紅醬意大利粉的意美融合parma;接著到澳洲烤雞店 Chicken on the Run 嘗試,我覺得風味有點貼近;然後又在Feather and Bone 嚐過更奢華的版本。雖然所有版本都很美味,但所帶來的滿足感仍然無法與澳洲酒吧的parma相提並論。
時至今日,我每次回去家鄉,都會與家人到The Harp吃飯。酒吧的變化不大:地氈仍舊黏黏答答,澳式足球比賽仍在播放,parma的分量依然大得令人難以置信。唯一不同是,我現在長大了,已經吃得下一整份。
只需要吃一口,便知道我回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