澳洲旅遊業向來緊貼業內潮流,絕對不肯落後於新西蘭及其他地區。新西蘭建立的豪華住宿網絡,由南至北覆蓋全國,十分完善。這些豪華住宿廣受歡迎,更成為該國的最佳廣告宣傳。
反觀澳洲,全國各地的高級度假村及酒店寥寥可數,直至近年情況才有改善。
由業內人士組成的Luxury Lodges of Australia (澳洲豪華住宿)奮起直追,以塔斯曼海對岸新西蘭的成功為榜樣。我們訪問其中幾家別具特色的豪華住宿,了解澳洲設計師及業主如何迎合見多識廣的旅客的嚴格要求。
以下為你詳細介紹三個地點與設施截然不同的豪華住宿,雖然如此,但同樣具備濃厚的澳洲地道風情,而且不僅是供旅客度宿之處,更能令人對當地的風土人情和歷史故事有更多認識。
1970年代這個地方開始變得富裕,因此散發著澳洲富裕階層的氣息: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砂岩地板,由舊電線杆改造而成的樑柱,石頭和磚塊外露的牆壁上掛著的藝術品,讓人一眼就認出是20世紀澳洲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家Sidney Nolan的名作。
我住的小屋名為The Retreat,裡面有可以調校的軟綿綿大床、亞麻布床單、羊皮地毯和鋪上木條地板的露台,還有可俯瞰海灣景色的泳池,以及在蔚藍晴空中的片片浮雲。
入住這間舒適大宅後,就無須擔心食宿方面的開銷。我這趟旅程住的三間豪華住宿,都屬這類「全包」式的度假屋。如果可以享用包括鰤魚、羊肉及伴以熱情果的杏桃芝士蛋糕,再配上亞拉河谷多款chardonnay及Mudgee shiraz葡萄酒的話,我非常樂意接受。
以上說的只是午餐,至於晚餐,還有由大廚Duncan Kemmis主理的嚐味套餐。豐富的午餐下肚之後,當然需要運動一下,於是我沿著海灣漫步,沿途見到不少令人動心的漂亮山間小別墅,我必須努力遏制想在此地投資置業的衝動。一群白鳳頭鸚鵡站成一排在柵欄上歇息,綠樹在岸邊隨風輕擺,與米色夾雜淡藍色的海水相映成趣。
當然,在鄉間別墅甚至悉尼出現之前數十萬年,已有其他人踏足這片土地。那天晚上,當我們在小酌香檳之際,庫靈蓋族人Tim從樹叢中走來,為我們進行傳統的煙熏祈福儀式後,還答應翌日帶我們上山觀賞石雕。
我們穿過樹蔭覆蓋的碎石小路,當看到越野單車徑與古代的鯨魚和鯊魚雕塑互相交錯時,我們都不由自主的退後。
我們嚐了一點會令嘴巴發麻的膠狀古樹樹脂後,向Tim查問究竟。原來根據部族傳統,有些事情他可以與人分享,有些卻不能。在這片資源匱乏的大地上,與人分享資訊是一件珍貴的禮物。對Tim的祖先而言,知識就是力量,也攸關生存。
我們從艾爾斯山機場出發,沿瀝青路駕車,駛過軚痕處處的炙熱道路,抵達經度131度假村 。導遊說:「裝上閘門是為了防止蛇從外面爬進來。」
在這片乾燥的內陸土地上,講的笑話似乎也比別的地方枯燥平淡,但也一語道破了這片不毛之地的特色:只有野狗、蟒蛇和兇猛的岩大袋鼠,能夠在長滿尖刺的野草叢之間生存。
經度131度假村是個令人自然感到興奮的地方,猶如剛喝下一杯冰凍香檳。那是因為你的確喝了,而且不只一杯。
這個地方於2002年開幕,11年後被擁有袋鼠島高級度假勝地南大洋飯店的澳洲Baillie Lodges集團收購及重建。在萬里紅土上矗立著多個船帆形白色帳篷,非常壯觀,難怪由納米比亞以至柬埔寨的豪華住宿亦爭相效法。
不過這裡可以眺望附近氣勢宏偉的島山,是其他帳篷式豪華住宿所沒有的。能與這個獲維基百科讚美為「遠離俗世的壯麗山頭」咫尺相對的酒店,在世上只此一家。
為了更加接近烏魯魯巨石,我們在太陽下山時到外面散步,身邊隱約聽到其他遊客講的不同語言。途中不時遇到殷勤周到的度假村員工,為我們奉上一杯又一杯的香檳,令我們更沉醉於眼前的美景。
我希望有帶在沙漠的寒夜可以保暖的外套。幸好,經度131度假村有一系列的RM Williams背心可供挑選。
烏魯魯這一年將出現有趣的變化。以往禁止攀登楊固尼加拉拉族和皮詹塔佳若族聖地的不成文規定,將會於2019年10月正式立法。因此,度假村和旅行社正為遊客尋找新的消遣方式。旅客可以前往加他茱達國家公園的圓形山丘上遠足,也可在夜間欣賞藝術家Bruce Munro的燈光裝置藝術作品《Field of Light》;這件作品將50,000個球狀太陽能燈泡安裝於大片山野之間,有如將莫奈筆下的罌粟花田搬到太空裡去。
經度131度假村亦會舉辦天文觀星之夜,讓客人欣賞繁星滿天的夜空。
Credit: Bruce Munro Studio
然而,巨石才是真正的主角。黃昏時分,我坐在房間的陽台上,記下巨石在夕陽斜照下所呈現的繽紛色彩:灰褐、暗粉紅、玫瑰紅、赤褐、磚紅、櫻桃紅、深紅、淺鐵銹紅、中鐵銹紅、深鐵銹紅、琥珀色、橙色、淡紫、紫紅,最後,恕我詞窮,還有薯皮褐色。
能夠遠觀已於願足矣,但若有機會伸手觸碰當然就更妙了。
我們在那裡最後一次的散步,就是環繞烏魯魯的底部而行,把手放在這塊雄偉巨石表面那層薄薄的沙土上,絕對是畢生難忘的體驗。我並非為迎合土著文化而強裝出靈性體驗,但我的確是以無比崇敬之心觸摸這塊巨石。它不是冷冰冰的大教堂,而是溫暖的,像生物一般。我抬頭仰望有如大象背部般的岩脊,彷佛會感到從遠處傳來隱約的心跳聲,那是來自岩石深處的緩慢呼吸。我的心不禁跳了一下,像觸電般把手縮回來。
我們從達爾文飛往東部。海水經過上千年的潮漲潮退,現在猶如用餐後各種醬汁混作一團的碟子,泛起菠菜色、紅銅色、褐灰色和鈷藍色。
我們在澳洲郊區的小型機場著陸,然後坐上久經日曬、有如犀牛般強勁的Land Cruiser越野車。司機位的皮革已裂開,軚盤鋪滿塵埃,布料剝落,兩側的車門滿佈刮花的痕跡,有如一件「藝術品」。即使廢車場內的車,車廂狀況亦沒有這麼糟,但它是一輛Land Cruiser,無論如何也能開得動。
這裡沒有豪華度假村的設施。我們來到一間改建的剪羊毛工場,整個度假村始終貫徹樸素的風格:客房由木樁支撐,走廊及屋頂用木和鐵皮搭建,還配備了紗窗。
我們到過澳洲最時尚新潮的市郊,拜訪過古老的原住民居住地,現在終於來到這片屬於拓荒者的土地。
沒錯,這裡確實有漂亮泳池、優雅座椅、寬大舒適的坐墊和遮陰篷。不過外面的風景是一片泛濫平原:雜草堆中遍佈沙袋鼠大便、白蟻丘及乾枯的棕櫚葉。一群水牛用腳將草地翻起。這是水牛的育嬰室,牛爸爸和牛媽媽浸在及膝的河水中休息,暫時忘卻不時出沒的鱷魚。水牛通常在黃昏出現,如想看到水牛開心的場面,就要觀察牠們如何在蟻丘上擦屁股。牠們亦愛在土耳其灌木堆中穿插,這種植物的花朵具有天然的抗組織胺藥效,可以對付蚊叮。
翌日,我們乘坐汽船,沿河道穿過泛濫平原,來到「池塘」,這裡幽深寧靜,長滿白千層樹,帶點神秘氣氛。
旅程中碰到的唯一一條鱷魚是未足一歲、出來捕獵青蛙和蜻蜓的小娃娃。如果你想一睹成年鹹水鱷的雄姿,就要報名參加達爾文Outback Floatplanes Adventures旅行社的旅行團。
有毒的南美海蟾蜍是這裡的破壞王,特別對當地蛇類構成重大威脅。對於憂心的遊客來說,這也許是好消息(但你不太可能碰到當地兩種致命毒蛇:太攀蛇和棕蛇)。但壞消息是,海蟾蜍在灌木林中大量繁殖,殺死本地的原生物種。
Credit: Emma Pritchett
不過,沙袋鼠卻在此開枝散葉,繁衍眾多。他們四處蹦跳、好奇心重,而且古靈精怪。導遊Cam估計附近還住了澳洲野犬一家幾口,不過牠們非常容易受驚。
我喜歡巴姆魯 ,因為這裡的設計並非常見的豪華酒店風格。走進室內,你會發現水牛角製成的門柄、古舊的長枱,以及有個小型鐵皮上蓋的自助酒吧。綠色波紋的鐵牆上掛有古舊的風扇和老照片。巨型籐椅的四周放置了動物頭骨、古董酒瓶、防風燈、野外煮食器具及樹皮雕刻。在這裡,即使見到1861年從南到北橫越澳洲的探險家John McDouall Stuart闖進來喝酒,你也不會感到意外。
Credit: Archi Sartracom
我們與一群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暢快地共晉晚餐,我們可以暢快交談,不會被Wi-Fi無線網絡和流動電話訊號打斷。
翌日上午,我們乘坐滿佈塵埃的越野車回到機場,轉乘飛機至達爾文,再回悉尼逗留數天。
坐在型格的Paramount Hotel酒店,啜飲不知名的美酒,欣賞時尚Surry Hills區的一眾潮人。位於悉尼內城的Surry Hills區,正與布魯克林爭奪鬍子最長和手工藝最發達的寶座。老實說,世上所有時尚酒吧已經開始變得一式一樣,而我們到過的這三個地方,卻絕對、絕對、絕對與別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