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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滄海橋居:檳城的水上村落
    多個繁榮的宗族代代均以檳城的姓氏橋為家,不過要堅持過水上生活,他們就得迎合現代社會的變遷
    Chew Jetty, Penang, Malayisa
    Credit: Steve Thoma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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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檳城

    在檳城的舊區喬治市內,有一群房子訴說著當地一段遠去的歷史。說的不是市內色彩繽紛、蔚為地標的店屋,而是屹立在木板橋上、任海浪輕拍屋下支架的水上房屋。橋上的老婦在家族宗祠前跪拜先祖,傳承祖先數十年來的傳統。小孩在附近蹦跳追逐,晚飯時間臨近,遠處更會傳來炒菜的下鑊聲。可惜如此恬靜的夜景,卻被不遠處的交通噪音劃破,因為這些水上村落的入口,與馬路不過數步之遙而已。

    這些水上村落位於檳城與馬來西亞半島北海鎮之間的海面,幽幽道出喬治市曾經是移民城市的歷史。一個世紀前,檳城在英國殖民政府統治下變成繁榮的自由貿易港,成為中國與印度海運之間的中途站,吸引全球各地的外國人移居至此。當時的華商主要以市內的海墘路一帶為家。初時均住進臨時房屋,後來開始在水上築橋而居,興建屬於自己的水上村落,並以這些村落為經商碼頭。現在當地還有共八座姓氏橋,而每一道橋仍然由同一姓氏的宗族居住。

    其中一位「橋民」周秀萍,顧名思義是周姓橋的居民,她表示︰「我的家族大約在清朝1880年從中國台南來到檳城,現在我們已經是第五代了。有一段很長的時間,這裡的貿易和經濟都很蓬勃,大部分氏族都得以開枝散業,於是大家就繼續在橋上安居樂業。但是過去幾年間,情況已大不如前了。」

    Penang

    Credit: Steve Thomas

    某程度上,水上村落並非一個適合長居的地方。雖然便宜的租金看似是一個經濟實惠的選擇,不過房屋受海水不斷侵蝕,維修工作因此可謂沒完沒了。秀萍道︰「我們除了要做很多復修工作外,還要不斷更換用品,所費不菲,加上這裡是官地,因此每年我們都需要更新住民證。」

    現時雖然所有姓氏橋仍然由原來的氏族居住,不過不少橋民亦已搬遷至馬來西亞半島居住。

    秀萍續說︰「從前大部分橋民都會自己開店或在家中工作,但現在情況卻有所不同了。年輕人大都搬到岸上居住和就業,賺錢供養於此居住的父母,有空才回來省親。」

    2008年,喬治市的歷史地段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,此舉不但有助保育市內的古老建築,更是對檳城獨有的多元種族及多元文化寄予肯定。由於姓氏橋也納入世界遺產範圍,這些水上村落也因此而躍升為全新旅遊景點。

    秀萍表示︰「納入世界遺產名錄可謂好壞參半吧。因為土地本身本不屬於我們,所以以往對於家園的發展都沒有太大的話事權。其實起初政府曾計劃賠償房子,然後將我們遷到岸上居住,後來全靠多個非政府組織的幫助,我們總算能繼續在此安居;這就是成為世界遺產帶來的好處了。可是弊處就是這裡變得人山人海,不但愈來愈多人居住,也愈來愈多旅客,無復以往的寧靜,不過這種轉變是必須的,我們亦已適應了。」

    Penang

    Credit: Steve Thomas

    現存八座姓氏橋中,以周姓橋最為熱鬧,橋上更開設了數間小賣店和食肆,讓馬來西亞人和旅客一窺橋民昔日的生活。秀萍的家還積極迎合旅客的需要,經營名為檳城潮碼頭假日之家的民宿,讓旅客親身體驗橋民的生活。

    她說︰「我們的住客來自世界各地,他們通常都希望能夠體驗真正的本地橋民生活,所以我們除了會跟他們詳談之外,有時我還會親自下廚,與他們共晉晚飯呢!」

    鑑於舊建築維修所費不貲,這門生意對姓氏橋的存亡至關重要。「這是我們唯一能為村子籌募足夠維修經費的方法。假如我們搬到岸上居住和就業,這裡就會日久失修,終有一天,整道橋都會倒下來了。」

    Penang

    Credit: Steve Thomas

    儘管歲月不饒人,但大部分橋民的日常生活多年來並沒有多大改變。因此,秀萍和其他年輕橋民決心守護這種生活方式,為未來發展而努力。

    她表示︰「我個人認為這裡的生活非常閒適自在,也許是因為我們在海上生活吧。只要打開陽台的大門,眼前就是汪洋大海;此情此景真的能洗去所有生活壓力。」

    不過不少橋民卻認為,這裡根深柢固的社區精神,才是水上生活最寶貴的一環。她最後補充道:「當大家需要幫忙的時候,不用開口已有人伸出援手,而且這裡的房子都不用鎖門,橋民的家可謂隨時歡迎鄰居內進。與岸上的住宅區不同,我們不但認識每位鄰居,而且更會守望相助呢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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