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漠中的文化綠洲

飛行員兼作家安東尼．聖修伯里曾寫道：「沙漠是我時刻嚮往的地方。坐在沙丘之上，四野茫茫、寂靜無聲。然而在這種寂靜之中，卻有東西在搏動，發出微光。」

四年前，我決定到世界各地的沙漠旅行。這些地方一直被各種象徵和神話籠罩，我想了解它們的真面目。我的旅程帶我前往古老的修道院以至核爆試驗場，而且途經多個環境險峻的地方。

埃及東部沙漠

阿拉伯谷旁邊有一道山脈，位於尼羅河與紅海之間，山下有聖安當修道院 ，這是全球最古老的基督教修道院。修道院的位置，正是三世紀時，首位「沙漠教父」聖安當隱居的石窟所在地。成千上萬的信徒追隨他的步伐，來到這片不毛之地苦修，親近上帝。如今在修道院裡居住的，是一群科普特隱修士，他們繼承了聖安當苦行的傳統。我在當地與他們共住兩周，過著與四周環境一樣貧乏的生活。

中國戈壁沙漠

1901年，英國傳教士蓋群英來到戈壁沙漠，此後15年，她一直與傳教士夥伴馮貴石和馮貴珠兩姊妹結伴同行，往返這片萬里黃沙，以她形容為「絮絮不休地傳福音」的方式佈道。我追隨她的步伐，從號稱「天下第一關」的萬里長城嘉峪關出發，前往敦煌，沿路走過俗稱「千佛洞」的莫高窟。莫高窟由數以百計的古老洞窟組成，洞內有繪畫精美的佛教壁畫。

阿曼「空曠的四分之一」

魯卜哈利沙漠人稱「空曠的四分之一」，是世上少數令人聞風喪膽的沙漠。這片一望無際的赤色沙丘佔據阿拉伯半島三分之一的面積，英國探險家Bertram Thomas曾於1931年形容此地為「最後一片未知的領域」。雖然後來踏足此地的Harry St John Philby與Wilfred Thesiger或許更為人熟悉，但Thomas卻是首個橫越「空曠的四分之一」的西方人。我乘坐越野車和徒步前行，體驗一下他與後來者在旅途上的艱苦滋味。

澳洲馬拉林加

沙漠往往是人類掩埋齷齪秘密的地方。距離大澳洲灣以北300公里的大維多利亞沙漠，有一個在澳洲近代史上聲名狼藉的地點。1950至1960年代，英國在馬拉林加試爆核彈。核試之前，當地的原住民阿南古人被迫遷，由於附近土地被輻射污染，他們至今仍深受其害。儘管核試場地已經過徹底清理，但一些地方仍存有安全隱憂，不能讓人進入。

美國黑石沙漠

內華達州的大盆地內有一片全球最廣袤的平原之一，就是黑石沙漠內一個乾涸已久的湖底。全球其中一個最大規模的派對火人節 就在這裡舉行，這是個集音樂節與狂歡派對於一身的活動，每年8月吸引多達70,000人前來這片既酷熱又沙塵滾滾的土地上興歌作樂。火人節的喧鬧氣氛，與埃及修道院的寧靜祥和正好相反。不過，早在1,700年前埃及「沙漠教父」的時代開始，沙漠便一直是逃離社會規條的自由淨土，這種精神至今不變。

William Atkins是《The Immeasurable World: Journeys in Desert Places 》一書的作者，由Faber & Faber出版